♫：Hurts - Illuminated

 

文中醫生給Will看的東西，NEUE GEDICHTE的意思是《新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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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逃脫不出由幻覺形塑而成的泥淖，他無力阻止狀況惡化得越陷越深。

揮之不去的兇手亦或死者，個個都如同看見難得美食般的飢渴野獸，競相地緊掐著他的脖子不放，而他的反應往往像是個全身癱瘓、喪失身體自主權的病患，不能移動自己的軀幹分毫──下達命令的大腦失去串聯神經網絡的用處，意識迷失在層層交疊的濃霧當中尋不著出口。

沒有人可以拯救他，沒有人願意拯救他，又或者他根本就放棄被拯救。

他無法肯定此時此刻的他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幻覺吝嗇得連一點基本的緩衝期間都不願施捨，勉強得以符合條件的記憶斷層也只是讓情況每況愈下。

上一刻的他裹著厚重的禦寒衣物、孤獨地佇立在午夜的鬆軟雪地，這一刻的他卻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現身於Hannibal典雅的會客室。

Am I dreaming or not?

Hannibal翹著腳坐在他平日會診Will時的位置，輕輕喊著Will的名字並且優雅地抬手示意他入座他對面的沙發；Will顫動著眼睫，遲疑但是順從地依言落坐。

「在我們進行要你繪製鐘面的例行公事之前，我想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Hannibal拿起放置於茶几面上的酒紅色精裝書籍，封面燙金著飄逸的NEUE GEDICHTE。

「翻開書籤夾的地方。」

一如往常的低沉聲線，Hannibal伸長手臂將書本遞給Will，Will愣了幾秒鐘才弓起身子伸手接過。

他照著Hannibal的指示翻開書籤夾著的部分，逐字逐句的凝神閱讀。隨著閱讀句數的增加他開始感到頭暈目眩，然而他仍強忍著不適、艱難地解析著已經產生疊影的文字，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好像想從中挖掘出什麼似地。

冷汗不自覺得爬滿全身，在Will閱畢最後一行句子的同時文字脫離紙面懸浮至半空中，他視線朦朧地瞅著漂浮在眼前的英文字母，竟莫名地有股靈魂正逐漸抽離軀殼的恍惚感。

總是出現在夢中的鹿踏著喀噠喀噠的步伐來到他身旁，用著彷彿能洞悉靈魂深處的漆黑眼眸凝望著他，犄角試探地碰觸著他的手臂肩膀。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聲音藏著點不易察覺的玩味，Will睜著無法對焦的半瞇雙眼望向聲源方向。

他的心理醫生──Hannibal Lecter交握著十指，嘴角緩緩勾起Will熟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