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20
難得甜甜的少女小段子(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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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不由分說地傾瀉而下，雨滴大力撞擊著木頭屋頂乒乓作響，Dean低望盛裝於玻璃杯的琥珀色酒液的色澤由淺轉深又由深轉淺，他感到狐疑因此抬頭的剎那，才發現原來懸吊在酒吧天花板上的昏暗燈光正跳電般不停閃閃爍爍，倘若凝神細聽似乎還能隱約聽見電子在電線內流動傳遞的嗡嗡聲響。
見鬼。他疲憊而警醒地倏然起身，目光迅速掃過酒吧裡談笑著的所有客人、堤防惡魔可能採取的奇襲，然而經過了幾秒鐘的時間以後狀況並沒有任何改變，客人依舊高聲歡愉地暢談、收音機依舊伴隨著幾乎解體的喀啦聲響兀自願轉，傳出的復古音樂依舊斷斷續續得模糊不清。唯一不變的是面對Dean的酒保停下了擦拭玻璃杯的動作，用著一臉看到神經病的古怪眼神瞪視著他，只差沒動手播打911；Dean尷尬地回以一個無奈乾笑，聳聳肩拿起擺置吧台面上的酒杯朝著對方一舉，接著便豪邁地揚首灌下二分之一滿的嗆辣酒液。
血液分解酒精所產生的火熱從肚腹一路竄燒至喉嚨，他在吐出一口滿足嘆息後隨性地提起袖口抹了抹嘴唇，臉色因著血管擴張的緣故變得一片紅潤；他向著酒保調皮地咧嘴一笑，挑眉放回酒杯。「放輕鬆，伙計。謝謝你的酒。」
他以不算倉促但也稱不上輕鬆閒適的速度自牛仔褲袋掏出一張紙鈔壓在酒杯底下，隨即用著有些狼狽的姿態落荒而逃，門上吊掛的鈴鐺噹啷鳴響。
「太棒了，如此美好的天氣。」
雨勢不可置信地大到足以模糊視野，處於倉皇狀態的Dean在踏出門口時不慎被匯積於坑洞的水窪弄濕了靴子及褲管，他凶狠地哀號一聲，絕望地想起他沒有開車的事實，只因這間酒吧距離他和Sam下榻的汽車旅館不算特別遙遠；好吧，他開始後悔了，沒開車來絕對是史上最愚蠢的決定，不過誰又能預知剛剛明明晴朗無雲的天氣會突然降下該死的豪雨，氣象主播若把這解釋為午後雷陣雨未免太過牽強，現在時間可是已經迫近午夜。他凝目瞅望遠方漆黑雨幕中標示著旅館字樣的霓虹招牌，呈現著一種黯淡地朦朧。
Dean不帶半分猶豫地像顆砲彈般疾衝入雨中，因為步伐踩踏而啪噠啪噠濺起的水花將他的整隻靴子渲染成深棕色，水分憑藉毛細作用沿著褲管緩慢往上侵襲，他無可避免地開始感受到浸水布料拖著雙足的沉重；冰冷雨水毫不留情地砸落在他身上，幾滴甚至斜射進了他的眼裡，他無暇理會陣陣針扎般刺疼得只想快些回到旅館房間好好沖一身暖和的熱水澡，洗淨渾身濕冷與衣物沾染的淡淡酒氣。
驀地，Dean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臂被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勁力道向後拉扯，在他正打算掙脫的那一刻就算準般地鬆了開來；他發現淋遍身子的淅瀝雨水停下來了，爾後一把黑傘橫過視界。
「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Castiel輕聲，溫潤的嗓音略帶遲疑。
Dean抬起被雨水濡濕得徹底的臉龐，Castiel注視著他的眼眸同樣藍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不由得心臟一緊，卻不明原因。「Cas，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還有，你哪來的傘？」食指指著頂上雨傘的同時他仰起頭，銀白色的傘骨開展眼前。
「因為下雨。」Castiel凝視著Dean翠綠色的眼睛，語氣過於認真地繼續。「這把傘是我從附近商店的傘桶裡拿來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所以我們的小翅膀現在還兼任天氣雷達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不過我們的確擁有可以預知天氣的能力。」
「好，夠了。」Dean抬手制止，他可沒興趣聽到任何掌控天氣變化的神祇名字從Castiel口中流洩而出，自從他和Sam上次被各方神祇綁架與圍剿之後，他就受夠了跟祂們再有丁點牽扯。
誰叫Winchester兄弟這麼炙手可熱？雖然某方面來說完全不值得高興就是了。
「Dean，我想我們應該快點回到汽車旅館，這場大雨就我所知還要持續下一陣子才會停。」Castiel睜著海藍色的雙眼看著Dean，像是在徵詢著他的同意又像是他早已這麼決定，即使Dean持相反意見得斷然拒絕，他仍會強行將他遣返。
「等等，Cas。」Dean放慢說話的步調，皺起眉心試探地問。「我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說你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下雨？」
「是的，Dean。」
聽見如此誠實而直率地回答，Dean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瞬間想不起來想要問些什麼。他很少感覺到思緒紊亂且舌頭打結，不幸的是Castiel總是能輕易打破這個固有的循環。「你難道不嫌這個理由簡單過頭了嗎？我的意思是，下雨？你是認真的嗎？」
Castiel沒有因著Dean的質疑而改變立場，他僅僅維持著一貫不含絲毫雜質的純粹眼神，平板地陳述內心的想法。「我認為，你會因為被雨淋得渾身濕透而感冒，所以我選擇出現。」
Dean想，這很蠢，無可救藥得蠢，無論是Castiel的行為亦或對此深深感動的自己。
「You gonna be kidding，世界上有多少人可能會因為淋雨的關係感冒。」他語調飄揚，試圖裝出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卻始終無法緩解在一陣痙攣後愈發快速跳動的心搏。或許他會因此窒息死亡，就在此時此地，就在那片眼底蘊滿整座海洋的、明亮猶如青空的海藍色眼眸裡。
「不。」Castiel墨黑的瞳仁邊緣鑲著一層透亮金黃，近似五月溫暖的陽光。「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而你對我來說，又是多麼的不可或缺。
Castiel真切的關懷令Dean感到心臟脹痛，對方懷抱的這份赤裸真心是何其強悍卻又同等溫柔，不奢求回報的毫無保留讓他幾乎就要哭泣。
他的眼光追隨著Castiel握著傘把的手指來到一截穿出襯衫袖口的手腕，然後印入眼簾的是他熟悉的米黃色風衣，最後是對方暴露在雨傘的遮蔽之外、已然淋濕的肩頭及右半身，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滴正不斷地滑過對方的指尖墜落至地。
「該死的！」Dean急躁地扯了呆愣承受雨水洗禮的Castiel一把，「沒人教你撐傘就是要全身都進到傘裡嗎？」他沒這麼厭惡過自己的遲鈍，惶急地暗自數落著自身的粗心大意。
「我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我不需要。」Castiel理所當然地搖搖頭，在抵擋過Dean的拉扯後不著痕跡地輕輕撥開對方緊抓的手，或者是Dean先一步放了開來。「天使並不會感冒。」
「但你不同，一個小小的感冒就足以削弱你的戰鬥力，成為決定戰場上生死的重要因素。這很致命，我期望你能理解。」Castiel頓了頓，篤定地說，「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不受到傷害，我必須時刻遵守。」
這一切是如此簡單，簡單得如同沒法預知就降下的豪雨，簡單得如同Castiel出現在此的原因，簡單得讓Dean禁不住開懷大笑。
他曾經以為他的心再也無緣像此刻一樣柔軟、平靜、乾淨，堅定不移地相信希望仍然存在。
原來發自內心的放聲大笑如此簡單，他為何從來都沒發覺。
Castiel被Dean的笑聲感染似地展露出一個若有似無卻恰到好處的淺淺微笑，即使冰冷雨水即將浸濕他全身他看起來依然一點也不在意。也許他在意的終究都是Dean到底開不開心而已。
「都聽你的，天使大人。」Dean歇止了笑，流轉水亮光華的目光炯炯。「不過，我可不想被路人投訴說我精神異常不借你躲雨，或你精神異常地跟在一個撐傘的人旁邊卻不要求躲雨。」
Castiel本來還想出言反駁，Dean學會先發制人。「沒得商量，不是一起撐就是一起淋雨。」
談話結束，Castiel乖乖地閉上嘴巴、微側過身躲進傘底，嘩啦嘩啦擊打傘頂的雨聲響遍耳際。
他們肩膀抵著肩膀，共同抬起步伐邁步向前，Castiel的手自然地摟住Dean的肩膀，他把那解釋為傘面下提供的空間太過狹小、擔心對方會淋濕所以才做出的舉動，而令人驚訝的是Dean沒反應過度得只是縮起身子，隱隱加緊腳步。
Castiel的嘴角克制不住而毫不自覺地上揚，汽車旅館尚差幾步之遙，霓虹招牌的圖樣及字樣業已漸趨清晰；他沒有告訴Dean的是，對方忘記了自己能夠藉由瞬移直接帶彼此回到汽車旅館內部，倖免雙方迎接全身濕透的悲慘結局。
但是，誰知道呢？或許忘記的人不只Dean一個也說不定。